2004年09月23日
思念......
當愛情蘊釀的時候,我們都會不自覺乘對方不為意時偷望,習慣因對方的一句話而高興得死去活來;習慣因對方不經意流露的關懷而感動莫名;
習慣因對方的一個無心之失而傷心難過。然後,就在那些青澀的習慣當中,我們開始習慣想念那個收於心底的秘密戀人。然後,當愛情幸運地發生時,
我們開始習慣對方的呵護、習慣他的溫柔、他的微笑、他的存在...有關他的習慣,開始在生命裡化開、擴散,變得愈來愈重要,變得無處不在。
然後有天,你會驚覺自己已愛上了對方的喜好:看他看的小說、聽他聽的CD;你甚至發現不知不覺中,自己已習慣以他的方式微笑、以他的方式呼吸。
習慣彼此的關切、彼此的溫柔、彼此的脾氣;習慣每天收到對方的電話、習慣睡前聽到對方耳語...這些習慣的甜蜜對戀人來說似乎都是理所當然的。
然後有天戀人分手了,無論是誰先提出結束這段感情,曾經堆積起來的那些習慣總不會在朝夕間瓦解得消聲匿跡。我們會難過、傷心、不捨,
除了因為我們一時間擺脫不了昔日那些甜蜜的習慣,最重要的,還是我們無法接受突如其來的轉變和失去。心,應該是完整的,倘若某一角缺掉了,總會教人不知所措、
心神恍惚。於是失去的愛情就由眼淚和思念來填補;失去的那些習慣空了出來,也需要找些代替品補上。既然已捨棄或失去那些習慣的權利,也就只好換上新的習慣來安慰自己。
漸漸,你開始習慣想起他時以眼淚悼念過去的戀情;開始習慣每天睡前不再有他的耳語;開始習慣發呆時想他,也習慣想他想得發呆。直到某一日,你習慣得忘了那些昔日的習慣,
甚至習慣不再流淚、不再發呆。然後,你猛然發現原來已很久很久沒想起過他溫柔的耳語、他溫暖的微笑,他的輪廓甚至可能已開始變得模糊,拿起手機時竟無法即時背出那個你撥過千萬遍的號碼!
逝去的愛情終於不再痛苦、不再叫人難受。也只有在習慣不再習慣的時候,逝去的愛情才開始變得美麗。
一切突如其來的轉變都令人措手不及,而失去,大概是叫人最難接受的一種轉變;但習慣了,便不會再覺得那樣難受,或許你甚至開始懂得欣賞回憶裡的那一份遺憾,
看見那些你從前看不見的愚昧和過失。然而思念也許不單只是一種習慣。對某些幸運的人來說,這,也許是一種累積。我們每天都在不斷累積,累積閱歷、累積回憶。
跟戀人一起度過的歲月裡,這種累積也不曾間斷,只是當中多出了一些戀人間獨有的累積,累積愛情、累積思念、累積付出和接受的幸福。
假如思念或不再思念都只是我們生命裡的一種習慣,那麼從現在起學會習慣不去思念任何人,是否就不會那樣痛苦?只可惜人類的感情並非如此簡單,在思念與遺忘之間,
還有千絲萬縷的累積。
由最初的陌生,到昔日的親密;由當日的親密,再到今天的疏離,當中累積了多少回憶和思念?這些累積跟回憶一樣,是生命中唯一忠實地永遠屬於你的財產。
當你懂得欣賞失去,逝去的愛情也就開始變得動人。時間愈長,思念便愈濃,而由思念累積而成的回憶也會由酸澀變得甜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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